海上鋼琴師

前幾天搭乘麗星郵輪天秤星號，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坐船出海，相當的興奮。
天秤星號上除了眾所皆知的賭場外還有許多有趣的表演，有魔術，歌舞秀，偽人妖秀等等。而其中我最喜歡駐船的海上鋼琴師Allen的秀。他除了演奏鋼琴之外，還會用鋼琴伴奏演唱一首首動人的西洋老歌，身材矮小的他卻擁有渾厚又有點粗粗的嗓音以及令人渾然忘我的歌聲。
在某次的秀上，有一位乘客點了一首歌，I Live My Life For You，Allen聽到這個歌名後就說出了自己小時候的故事。小時候母親強迫他練習唱歌，在某次歌唱比賽中，母親為他選定了這首歌，日夜的逼他練唱，只要唱不好就扭他的耳朵，扭到他一直哭一直哭。後來在歌唱大賽的時候，他唱著這首歌唱到一半就哭出來了，別人以為他是深受感動，他說其實是覺得耳朵在痛。後來在歌唱比賽中拿到第二名。
我當下覺得這位鋼琴師的故事令人印象深刻。後來在秀結束後跑去跟他閒聊，問他後來怎麼繼續學習鋼琴的？
他翻開他桌上的歌本給我看，其實只是一本歌詞本而已，裡面並沒有任何音符標記或是和弦的記號，就單純只有歌詞而已。他說他根本不懂Do Re Me，他沒有受過正規的音樂教育，鋼琴完全是自學而來，由於喜歡西洋老歌，聽過之後把旋律記下來，再搭配一點自己的巧思搭配上爵士藍調的鋼琴伴奏。
我又好奇的問，你沒有考慮念書這條路嗎？
他笑了笑，說，他大學在菲律賓取得工程學士學位後，某次因緣巧合唱歌給教授聽，教授聽完後就叫他不要念書了，快出去工作吧！後來就在菲律賓，日本各地的Bar,Disco,Pub駐唱十餘年，後來才到天秤星號上當海上鋼琴師。

Allen的故事讓我深受震撼，從小被強迫要學習才藝的孩子並不少見，在台灣兒童才藝班林立的現象就可以解釋一班。但是我所見過的大部分都是小時候學習的音樂繪畫，課餘大部分的時間被強迫乖乖坐在鋼琴前面數節拍，到了某個年紀改成坐在書桌前面念書，考高中，考大學，考研究所，出來找份好工作，吃飯，賺錢，睡覺，退休。童年學習的才藝也許很快就忘光了，也許變成偶而自娛的工具，比較慘的是由於同年不好的記憶而徹底厭惡所學習過的事物，而從此喪是對美的感受。
Allen並沒有因為小時候被強迫練習唱歌而討厭音樂，甚至之後就靠演奏唱歌維生，用自己的步調過生活，總覺得他相當了不起。

結束天秤星號的旅程後，幾封E-mail往返，他告訴我，他的夢想是在高級飯店駐唱，然後請所有喜歡聽他唱歌的好朋友去聽他小小的音樂會。